“临清的船,自然是要找朱伽因的,北边有名的船王。我们的茶叶北上就是找的他。”
锦绣冷笑一声:“我知道他。若不是他那般不待见我,我怎么不会去找他。”
“他不待见你?这中间还有缘故?”何乃之颇有兴趣的在椅子上坐下来。
“我和他本不认识,只是彼此听闻。程锦绣手段狠辣是出了名的,难道你不曾能听说过么?”锦绣打趣。
“不曾。我不信传闻,只信眼前。”何乃之摇摇头,眼睛里透着温柔。
锦绣脸上微微发烫,别过去,又说道:“他是信的。让我我也信,真正菩萨一样的女人,有哪个是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这朱伽因又是个顶顶讨厌女人在外面跑的,说女人就应当干净如水不趟这浑浊世事的。我这样的,实在不能称是女人。所以,有几次在济南的酒席上本是要见面的,却因我在他就不来。”
“他是个怪人。你别往心里去。”
“往心里去。我才不管他怎样想我呢。”她撇撇嘴,“只是觉得本来有这么多买卖要用上的人,这么不给面子,我心里还真是觉得吃亏。跟他做生意,应该很有意思才是。”
难得锦绣这样想,何乃之听了跟着她笑起来。
“那个人,你要愿意热络上,也不是不可能。你要愿意,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锦绣眼睛一亮:“那敢情好,说来听听。”
“朱伽因喜好风流人士,你去找他,不如瑞峥去找他。他最爱唐寅的画,叫瑞峥再卷一副画去找他,不怕他不见。”
锦绣本是情趣盎然的,一听这个脸色就变了。她“哼”了一声,说道:“我可请不动他纪公子。何况,我去那里给他弄一副唐寅?”
何乃之哈哈笑:“哪里弄?这玩意瑞峥最多啊,你搜搜这书房,保你能搜出不少好东西来。”
“是么?”
锦绣听他这样一说,眼里瞄着书房,心里不禁开始打起小算盘。
天色见黑,有个小丫头进来上了灯,两个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喝了两口茶,就听见外面说要散了。
锦绣站起来送他,被他一把按下。他的手心微微的发凉,碰着她的手背又很快的抽了回去。
“不是外人,不用送了。”他神态略略的不自然,借着昏黄的灯光抬头看了她一眼。锦绣也正在看他,眼神对上了,真叫尴尬。
他慌忙做了个偮,起身告辞。
小小的一点火苗忽闪忽闪,锦绣呆坐在椅子上,心也像那火苗一般。
招娣提着食盒往家里赶,心里盼着家里的人已经散了才好,她可不想再看见何乃之。一路想,一路走,到了石板路的路口时候,迎面走来了几顶样子鲜艳的轿子。轿子从她跟前经过,其中一顶的帘子突然拉开,何乃之向外张望。
“啪——”的一声,食盒摔在地上,玫瑰饼摔得粉碎,食盒的盖子骨碌碌的滚出去很远。
何乃之坐在里面也看见了她。他看着她笑,接着就又放下了帘子。
招娣站在石板路上怔了半天,等轿子走远了,她才抿紧嘴唇蹲下去收拾盒子。
店面修整的当空里,锦绣就请了些茶号老板来家里细谈。
谈生意自然不能囫囵着谈,要循序渐进。送走这个,才请来下一个。从早到晚,花厅里就没有空着的时候。她时时待在里面与不同性格喜好的人周旋,话语里或是殷勤奉承,或是威逼利诱,软硬兼施。
纪瑞峥对她那些老练的手段很不喜欢,更对她带了铜臭味的老板们来家里的事情老大不满意。
更重要的是,他的那些相好们来了一两回都碰见了锦绣的客人,就再也不来了。她们风月场上的人,最懂的世道人情。看见花厅里坐的或是有脸面地位的老板,或是光顾过她们的客人,有些还是老主顾——都是财神爷,哪个也惹不起。在外面见着了都要尴尬的装作不认识,当然,最好连照面都不要打。
这天,纪瑞峥眼见锦绣刚送走了一位客人,得空在那里歇息。他赶紧去跟她理论,要找个说法。还没说两句,就有下人来说徐师傅回来了,正从亨德客栈那边赶过来。
锦绣大喜,满脸红光,抬脚就去门口迎接。又见纪瑞峥也跟着出来,她只得打发他:“你若是去青楼,不就没了这烦恼了。何必把人往家里引。”
“上次何乃之为了佳娘争风吃醋,打了人。我正跟他在一起,连我在内,两个人都叫人记恨了。这风声还没过去,我自然不能去。”
他说地倒诚恳,也不害臊。
锦绣讶异的问:“不是你争风吃醋打了人,何乃之给你扛的么。你怎么好意思?”
纪瑞峥大眼睛纯洁无辜:“我怎会吃醋?吃佳娘的醋?我早已就包了湘佩,又没打算包佳娘,我吃哪门子醋!佳娘是乃之的人……”
“行了行了!”锦绣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够了!不必把你的风流账说的这么清楚!你若愿意,单盖间房子把湘佩娶进来不就有的玩乐了!”
她带着气跑到大门口,纪瑞峥也一路跟着。过了半天,才将信将疑的问:“我要把湘佩娶进来,你真的答应?”
“答应。”
“你不计较?”
“我不稀罕!”
他又安静了,靠在大门上半天不说话。
两个人就一直在门口站着,等了大半个时辰,太阳快下去的时候才看见徐奉的马车出现。锦绣跑着迎上去问长问短,徐奉一脸喜气,看上去是带了好消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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