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奉张嘴刚要说话,却见锦绣眉头紧锁,一脸的疲倦。他几乎就要对她说甩了这里的烂摊子吧。可话到了嘴里,就又变了个样:“少奶奶这般辛苦……明日里山人批书,买布裁衣的事情我为少奶奶打听好了,如果少奶奶觉得成,我明日里就亲自去办,您可好好休息一番。”
“你向来周到。”锦绣回头开了书房的门,拿了一枚她平时的小印给他,“棺木挑最好的沙木,不要怕花钱,把葬礼办的体面风光才是。拿着这个,回头要拿银子就用它直接从账房里要。小事情不用自己亲自去办,别让乔家兄弟闲着就是了。”
徐奉看着那印章,说什么也不要:“出了岔子,我可担待不起。”
“家里的开支,能有多大岔子?切莫说岔子,你是我最体己的人,最得力的人,我若不信你,还能信谁?拿着,我累了,不要再让我费口舌。”
锦绣皱着眉,把印塞进徐奉的怀里,两人出了门,锦绣把书房锁了,自行回厢房去了。只剩下徐奉在门口呆呆站着。
一枚家务用印,方正的翠绿蜡玉。他借着印底残留的印泥往手里印,两个小字赫然烙在他的手心——“锦绣”。
红泥明艳,隶书端正。
纪家向各家亲戚报丧,锦绣虽伤神伤气,也硬挺着操办葬礼。好在徐奉做事稳妥,有他在,锦绣真是省力许多。
请了一个济南最有名气的阴阳先生来批书,定了大殓日子。隔天锦绣休息妥当了起床,瑞棋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她手里拿着一张香烛杂物的明细单子举给锦绣看,锦绣瞄了两眼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瑞棋努努嘴,指指下脚那枚红印问道:“是不是有了它,就能管住咱家的所有钱?”
瑞棋向来爱掺和家里的生意,不管是平日看见了她的账面,还是出门路过自己的铺子,她都要问一问,看一看。锦绣也不拦着,她既然喜欢,那就由她去做。
“五十两以下可取,以上就不成。”
“别家的银子也是这么管着么?”
“每家都不一样,有的家使得是牌子,咱家祖上传下来的就是印。”
瑞棋一脸艳羡,抱着锦绣摇晃:“好嫂嫂,也叫我也管管行不行?”
锦绣被她闹的不可开交,训她道:“这样的日子里,不要闹了。”
瑞棋一撇嘴,接着就垂泪:“他不疼我,我也不疼他。我自小没人管,只有嫂嫂管我。我一心只想和嫂嫂一个样,如今嫂嫂你也不疼我了是不是?”
纪老爷最疼瑞容,接着是瑞峥,当真没在三丫头身上下过心思。锦绣心里清楚,看瑞棋的样子难过又得哄她:“看你。这个是不能随便给的,要是人人都有一份,那还不乱套了?”
“那徐掌柜怎么有呢?这个连吴掌柜的都没有。”
锦绣不曾想过瑞棋倒是人小鬼大,倒也颇有几分心思,于是说给她听:“那不一样,这印我给了徐掌柜,也不一定能留的住他,这印,我就算不给吴掌柜使,吴掌柜也会一辈子呆在咱家里。你懂么?”
瑞棋懵懵懂懂,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改日我叫人给你刻一枚印,咱家十两以下的银子你可管,成么?”
瑞棋擦了泪,问道:“我要是把十两银子管得好的,就能再管五十两是不是?”
“是。”
“那,我五十两管得好了,就能再管一百两,再往后也能跟你一起出去做生意是不是?”
锦绣一愣,然后摸着瑞棋的头说道:“是。”
门“吱呦”一声,刚开了一点缝隙,一只花瓶就砸到了门上,碎生生摔成几瓣,瓷片溅落在地上。迈进门的婆子赶忙又把脚收了回去,缩着脑袋走了。
“放我出去——我不吃——”
“不吃就饿死你!”听那口气,站在外面的程津南像是已经不耐烦了。
“饿死我吧,饿死我吧!反正我活着也没意思!反正你疼的是锦川,你疼的是锦绣,我算什么呀!”
外面静了一会儿,然后才听见他恨恨的下令。
“锁上!”
“是,老爷。”
门口传来铁链子碰撞的声音,程津南迈着步子气愤的走了。
锦英头发乱着,饿着肚子浑身没力气。却还是挣扎着起来,跑到门口踢了两脚。明知道踢不开,只是出气罢了。踢完了,她人也就瘫坐在地上。
地上到处都是碎了的花瓶和茶碗之类。
锦英看见那碎片,突然想,要不然她就佯装用这些东西割腕自尽好了。等明天爹再来的时候,她就装作自杀,看他放不放她出去。这样想着,锦英心里又有了希望。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她饿的心慌,只好捂着肚子又躺下。
太阳一点点下落,蒙蒙黑的时候,一个小丫头绕过门口站着的家丁,来到锦英屋子后面,敲了敲窗子。
躺在在地上的锦英,突然睁开了眼睛,挣扎着走过来,掩饰不住的欣喜。
她压低了声音冲窗子外面问道:“是回信了么?”
“是,小姐。”小丫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从窗子的缝隙里塞进去。
“他在哪呢?过的好不好?钱还够用么?”
“何公子现在人在柳泉住着,他叫小姐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锦英欣慰着,把递进来的信收起来,又从怀里掏出自己写的信塞出去。小丫头在外面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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