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夏面容阴狠,却带着几分得意之色,“承蒙师尊教诲,才有公孙夏今日之地。”
屏翳笑声狂妄而尖锐,已经耗尽了他全部气力,“也罢,我也是将死之身,这剩下的功力给你便是!”
公孙夏嘴角微微上扬,故意拖长语调说道:“师尊,如今天界容不下你,魔域赤炎也容不下你,将你的尸身交出,才是保全黑水门的唯一机会。公孙夏,定会秉承师尊遗愿,完成师尊大业!”
“呵!就凭你!也妄图成为天罡之主!”屏翳逐渐涣散的瞳孔中闪过电光一般的锐利光芒。
公孙夏缓缓点头,笑道:“沈素素往日听命于你,一则因为你的养育教导,二则也因为师尊施缚于她身上的法术,但往后,沈素素全然不必再忧心你对她的控制。”
“你以为她会听命于你?太过天真!”屏翳沉重的喘息着,此时他体内的功力已流逝殆尽。
公孙夏冷眼直视屏翳赤红的双目,“此事师尊不必担心,师尊一路走好,弟子便不再恭送了!”
公孙夏目中寒光闪过,一掌劈落,斩向屏翳头颅,“这一掌,是为柳茹!”
屏翳头颅碎裂,额间瞬间裂开数道血痕。
公孙夏双目布满血丝,又一掌劈落,“这一掌,是为琼章!”
屏翳的头颅骨骼发出清脆裂开的声响,在这黑暗的密室内显得格外诡异渗人。
公孙夏双目微阖,用尽全力一掌重重劈在屏翳胸口,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一掌,是为我自己!”
屏翳的身体如同纸片一样飞出数丈,又重重落在这密室的地面之上,发出一声沉沉的闷响。
屏翳的尸身被弃在了京城外的树林之内,随后追来的天兵将其带回了天庭复命。
屏翳死后,那禁锢皇宫的法阵颓然完结,不复踪迹。
林秀娘体内的禁锢已被撤去,怅然看着皇城中逐渐散开的微微薄雾。
罗浮山下的那片梅花林间,沈素素正绣着花案,突然感到心头一悸,针尖扎破了手指,深处了滴滴血珠,将那片素绸浸染。
王静和不动神色,恬然自若地于另一侧绣制着雪梅的图案。
沈素素将素绸放在身侧,紧紧捂住胸口,不让方才那异样的心悸疼痛扩散,问道:“你何时放我走?!”
王静和娴雅温和一笑,“我说过,待那面镜子里能映出你清晰模样的时候,便会让你走。”
沈素素眉间紧蹙,苦笑道:“你把我困在这里,又有何目的?我问你,你却从来不说。”
“并非我将你困于此地,而是你将自己困在了这里……”王静和放下手中的绣帕,清澈若泉水般的眸子望着沈素素因焦躁而略显扭曲的脸庞。
“呵……哼……”沈素素阖目苦笑着,“若是我还有功力,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王静和并未介意,依旧浅笑嫣然,“你内心如此暴虐,如何能让水镜映出自己?这些时日,我也是在帮你解开内心的愁结,走出自作的迷障。”
“你每日便让我陪你绣花!练字!烹茶!抚琴!这就是你帮我的办法?”沈素素面容扭曲,眼神阴狠,厉声斥责问道。
王静和点头浅笑,“这些事情都让你的心静下来,让你明白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能为自己的心而活,而不为其他。”
沈素素微微一怔,想起那日在瞿塘峡谷之侧,公孙夏曾问过自己,“若有朝一日能掌控自己命运……”想到此处,沈素素不由蹙眉,颓然坐下。
云麾将军府上的那间海棠苑中,公孙夏看着不远处玉山之上那如玉的女子,微微出神。往日的害怕与恐惧,仿佛在屏翳身死的那一瞬间已被全部抽去,内心深处的那份似曾相识温存又渐渐浮上。
周幼薇坐在玉山之上玩弄着公孙夏的那支玉龙笛,却也只是放在唇边而不敢吹奏。公孙夏缓步走上玉山,来至周幼薇身侧,问道:“看你也是会吹的,为何不试上一曲?”
周幼薇抬头望着公孙夏温和的面容,嫣然一笑:“技艺拙劣,不敢献丑……还有,若是让苑外的人听见了,怕是不好的。”
公孙夏将竹笛放于周幼薇唇边,点头道:“无妨,技艺之上我可以教你,至于外面那些人,听见便听见了,他们不敢多嘴。”
周幼薇恬然笑了笑,尝试着轻轻吹响这玉龙横笛。
公孙夏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赏的色彩,问道:“这曲子倒也清雅,我却并未听过,是你们家乡的小调?”
周幼薇将横笛放下,略带羞涩地点点头,“是我们家乡的曲调,时常听人唱着,我也只是尝试着用这玉龙吹奏出来,技艺拙劣,先生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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