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终于意识到李歌笛不一样了，是在他再带着李歌笛去唱歌的时候。
往日里，他在台上唱歌，李歌笛就会安静喝着一杯柠檬水坐在角落。那是一个不被光线所青睐的安静之处，只有他的视线会紧紧跟随着她。
但是当他再看向那里，明明都是熟悉的角落，可是却突然多了好几个人将那个女生围住。
他再也没有办法像往常那样唱着歌，再看向李歌笛与她对视一眼。
这个毛躁躁的男孩子以为自己一直都是没心没肺，以为自己不会将有些事放在心上。
但现在，一种莫名的情绪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开心了。
明明……
明明是属于他的李狗蛋。
只有他才知道的可爱。
怎么突然之间就被所有人发现了呢？
同之前没有多大区别，和李歌笛并肩走回去的时候，程燃再也忍不住了。
"李狗蛋，我带你去吃蛋糕好不好？"
他明明个子很高，体型也并不瘦弱，可是眼中的窘迫不安，还有那无意识紧紧攥着的双手，让他看起来很是委屈。
李歌笛偏过头看他，"你不帮我减肥了吗？"
程燃低着头，像极了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沉默了很久才小声地开了口:"我不想这样了。"
"我不喜欢他们围着你，明明以前你身边只有我的。"
"我不喜欢他们……李狗蛋你难道不觉得他们很烦吗！一直跟你搭讪，还要你电话，真的很讨厌啊！"
程燃的眼睛垂着，不自觉地，声音也抬高了，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开心:"你为什么都不拒绝啊，你说好的要跟着我，你干嘛还要理他们！"
他就像一只愤怒的小奶狗，担心被主人丢弃了，便头也不抬地用力冲撞着人，努力宣泄着自己的不愉快和不安。
"你不许理他们呀，我不喜欢！"
李歌笛踮起脚，轻轻地，拍了拍他蓬松卷曲的发，认真地看着程燃，与他的视线相接。
"你不喜欢他们吗？"
程燃鼻尖有些红，脸上的倔强一览无遗:"对！我就是不喜欢他们。"
李歌笛笑了，垫脚微微凑近一些他得脸，程燃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还带着刚才的柠檬水味道。
她眨眨眼，问他————
"那你喜欢我吗？"
"那你喜欢我吗？"
程燃收到过无数封情书，却从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直白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在听清楚这句话后，他才发觉自己的胸腔中有什么东西在拼命跳动着，扑腾扑腾，快到让他猝不及防。
他想强作镇定，只不过拙劣的演技完全帮不了他。
李歌笛的呼吸带着淡淡的柠檬香气，他的心神随着这气息也渐渐飘远了，头顶的蝉鸣嘈杂，耳膜也跟着心跳声一起颤抖着。
他似乎终于做了决定，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眼前的女生按进自己怀里，搂着她的时候，好像那些患得患失都烟消云散了。
“李狗蛋你听着！”
“我……”
“我喜欢你啊！”
这句话一说出来，程燃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原本还垂着耳朵委屈巴巴的小奶狗瞬间竖起耳朵露出爪牙，龇牙咧嘴地看着李歌笛。
“你当初说好的！救命之恩得以身相许！”
“还有，小爷我长得帅会唱歌身手不凡，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不许拒绝！”
“以后跟着小爷，吃香的喝辣的，就算你再胖回去小爷我也认了！”
狗狗在圈定地盘的时候喜欢抬腿撒尿。
程燃在圈定女朋友的时候……
“还有那什么……”他白嫩的脸上泛着红晕，趁着李歌笛没反应过来，飞快地在她的脸上啵了一口。
他的眼睛亮亮的:“留下我的口水啦！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李歌笛抬头看着这个有着明朗笑容的少年，摸了摸脸，“程燃，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谈恋爱？”
“怎么可能！”被问道的少年气得跳脚，目光闪躲着李歌笛的视线，嘴里却非常没有底气地不停嘟囔着。
“小爷我谈过十多次恋爱，那是花丛老手，毕竟我这么帅这么受欢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谈过啊！”
死要面子的少年看起来真可爱。
李歌笛抬手摸向他的脸，垫脚，轻轻地在他的唇上碰了碰，一触即离。
她退后一步转身跑到前面，再回眸看着程燃，抬眉认真道:“呐，教你接吻咯。”
巷口的那个少年，不知怎么的又红了脸。
程燃有了女朋友之后就好像换了个人。
曾经的上课永远趴着睡觉的少年也会认真地听课，就算大多数时候都听不懂，也会认真的做着笔记下课问老师了。
每天中午都会屁颠颠地跑到C班找李歌笛，顺便恐吓一下那些不自觉的搭讪者。
“李狗蛋，今天要陪我写英语作业哦”
“为什么啊？”
“因为……”
当然是因为想找借口跟她待在一起呀。
止住了刚才就快说出口的话，程燃的眼睛转得飞快:“算了，不能告诉你，反正你就是要去嘛。”
凶巴巴的少年撒起娇来一点也不生疏，加上那年轻水嫩的小脸蛋，这让李歌笛全然没有招架之力。
李歌笛顺手捏捏程燃的脸蛋，手感很不错，心情大好的她大方地应下了:“好好好，答应你就是啦……”
周围偷偷看着二人秀恩爱的吃瓜群众纷纷摇头，啧啧称奇。
谁也没有料到当初平凡不起眼的李歌笛会变得这样闪耀，更没有人想到，那个在安城中学成为不良代表的程燃，也会有这样温顺的一面。
他就像是一匹凶狠的小狼，直到有一天，属于他的领地里走来了一只小白兔。
那只兔子亲了亲他，
就这样，悄悄的将他训化成了一条小狼狗。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一开始，他只想顺便保护这个弱者。
而后来，他才发现，
她才是特意来拯救他的那个人，一点一点的改掉自己的坏脾气，教会他很多重要的道理和东西。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就好像黑夜中的一束光，只要跟着她走下去，就一点儿也不会惧怕未知的远方。
夕阳之下，爬满了绿色藤蔓的旧校舍也被染成了金色。
她的发在风中飞舞着，裙摆上洒了细碎的暮光。
“李狗蛋————”
程燃站在李歌笛的身后看着这一幕，忽然就喊了出来。
“你真的很可爱呀！”
一直以来，他在心中说了无数次的这句话。
终于大声地传达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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