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柔知道自己爹爹的脾气秉性,也就不说什么,倒是颇为注意那位白鹭洞书院年轻一代的领袖祝枝山。
祝家是大衡一顶一的世家,家有《长歌行》传家,世上勋贵莫不攀附,而祝家四子祝枝山的文采又甲祝家,倒是比琅琊更值得期待。
她爱书,及人。
正想着,台下传来了动静。
“一炷香为一回合之限,写于纸上,先展示台下一人之诗,再展示木子隆之诗,若有觉察更胜者,可以示之。”
说完规则,一众学子就抓耳挠腮开始书写,毕竟不为击败木听,若能将己作在文武会上示人,也是极好的。
傅士钊急不可耐的等着,左右乱走:“不行,忒无聊了些,咱们赌点什么吧?”
傅士钊朝自家娘子说道。
郡王妃嗔怪道:“不正经!你就不能老实待会?让女儿笑话!”
傅士钊:“不能!就赌一把,我押那木听!”
郡王妃刚想责怪,傅柔轻声道:“那我押那位祝公子!”
“好好好!”
郡王府=妃看着玩闹的父女,也就没阻拦:“你们俩呀~”
傅柔也笑了:“那爹爹等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在侍女的陪同下出去了。
一炷香?
阁楼里的木听笑了笑,一炷香,写它几十首都够了!于是奋笔疾书起来,竟然片刻不用停笔,一旁侍奉的书童不停的研磨,一时竟看的呆了起来,越看脸色就越夸张,越精彩。
渐觉时间差不多了,木听及时收笔。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差错就闭目等待起来。
一柱香的时间很快就到。
台下已经有人自愿出诗。
“在下白鹭洞书院十二年乙字辰龙陈忱献诗《枕戈》”
“有梦照西州,昙花秋似明,将军百战死,天下归太平!”
“好诗!”
“好诗啊,这陈忱有些本事呀!”
此诗一出,席上诸公也都纷纷点点头。盛京看着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不由心生爱才之心:“陈忱此诗歌颂西州战事,当年一战意气风发,家父也参与其中,不由得借此诗有些伤怀,陈公子出仕,当归赣州!”
一首诗便能得一州父母赏识,这便是文武会得魅力。
而祝枝山却不露喜色,这样的诗,还不够!
只见木听的诗慢慢被拿了下来。其人却没有踪影。
陈忱不由得有些芥蒂:“既是比诗,木子隆连见人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那书童为难的说道:“木公子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陈忱急切的问道。
“他说……陈公子这诗不用他出面,木公子写了一首琅琊蒙学之诗,足以……堪平陈公子的诗!”书童结结巴巴的说道。
陈忱一听这话,顿时脸色铁青!
“狂妄!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诗!”
于是书卷徐徐展开,题头之上,“《凉州词》”跃然纸上。再往下看:“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诗!
书卷展开,魏尝陞迫不及待的上前,看完一遍警觉不满,竟不自觉的大声朗诵起来,一遍读罢,酣畅淋漓!
而场下之人鸦雀无声,都被魏尝陞的声音深深陶醉!
陈忱之诗满是歌功颂德,可木子隆这诗却是道尽边塞心酸,凉州苦寒,将士艰辛!当真是好诗!
绝世好诗呀!
陈忱读罢,眼神顿时无光,输了,这样的诗甩自己八条街!读书习文竟落了下乘!丢人之极,只能惭愧退场。
而远处办完事的傅柔正巧在廊道上遥遥听见这几句,小声嘟囔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绝妙,心酸。”想着,眼神不禁看向不远处的阁楼,那人真有此等文采?徐徐踱步而去。
而魏尝陞更是喜上眉梢,向诸公开始炫耀起来:“看吧,我这学生,真是狂悖,竟然只说这等好诗是琅琊蒙学,让陈公子受委屈了。”
一句话,讥讽满满。
而此时的主人公木听,正被张九龄拉着一通数落。
原来张九龄听闻比诗之事,吓得不轻,本就是自己宣扬,这可别出什么事,于是特地来找木听,谁知一到这就看见木听书写边塞诗数十首,闻之大惊失色!
惊喜之余,更多惊恐!
拉着木听到一处说道:“子隆高才,真让龄九佩服,今日是彻彻底底的佩服!”
木听有些错愕的道:“龄九你这般我倒有些不知所错了。”
“这些诗首首传代!但……今日绝不能再多拿出手了!一首《凉州词》就够了!”
木听不解问道:“龄九意思是?”
“再写下去,我怕牵扯赣州如今军事!”
“你是说有人会趁机将倭寇战事失利祸水引来?”木听顿时明白。
张九龄沉声道:“今日这题目便不对劲!子隆斟酌。”
木听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此事你说得对,见好就收便是。你等我,我收起来那些就跟你离开。”
“好。”
木听转身回到阁楼,刚一踏进门,就看到一位似仙人一般的女子正在书案之上赏诗,见木听归来,慌忙转身离开。
回眸一面,木听惊叹不已,世间经由这般女子……
但瞬息之间人影已经不见,木听立刻回过神来,快步走向书案,疑神的检查起来。
少了一首词!《破阵子!》
木听顿时双眉冷动!那女子是来抓把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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