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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往事悠悠(1)

原来这襄国先祖源自于月氏后裔,国教为密教,自西域传来。密教以火为尊,最高主神便是光明圣神胡天。这密教在西域之时,劝导世人善行皈依,但近日来却变为了控制人心的魔教。本来中土境内历经数代传承,与其在西域时已有所不同,以圣女为尊。中土教内有有一圣女、二祭司、六神使、十长老。密教虽为国教,十四年前却遇了一场劫难。而十八年前有一天定圣女降生王室,便是先王石泓的长女,封号夙灿公主。但之后现任天王石扈密谋夺位,此女便在十四年前的王室内乱中失踪,之后密教便逐渐式微。

而图澄大和尚早年便在老天王,即先王石泓的父王石勹帐下,据传他有役使鬼神,彻见千里外事之能,曾下过不少预言,为石勹从一奴隶起兵到成为天王立下不世奇功。如今更得当今大天王石扈喜爱,由是近年来,佛教日益昌盛。

慕容芷清想起鹤庄密道一节,皱皱眉头,“坞主可知那公子羽是什么来头?”

薛坞主道,“慕容姑娘,这个我便不知晓了,早年在邺都待的时间长了,知道密教一二。而薛某如今隐居檀山坞,不涉世事已久,之后虽听过一些事情,却对此不甚了解。这公子羽,或许便是某位护教长老,也或是里面的几位散人也未可知。”

蒲珏点点头,道,“刚刚坞主说到这密教即将来攻。不知小可是否冒犯,坞主可是与天王有什么旧怨?”

薛坞主长叹一口气,“这都是些陈年旧事,还是不提了。薛某未能款待诸位,还请见谅。”

午饭后便着紧领了蒲珏等人先从密道离开。这密道便布置在兰苑下方。这密道修得甚为宽大,两侧均以石筑成,可容数十人同时通过。可见这檀山坞在建立之初便考虑了全员撤退的问题。

梁平举了火把往前探路,走了半日,却仍不见尽头。

蒲珏停了下来,“公主,你记不记得密道内薛夫人是知道你身份的。”

慕容芷清道,“其实我一直觉得,这檀山坞里奇奇怪怪的。”

“那要不我们回去看看吧”,蒲珏道。

往回走了两个时辰,却听到了熙熙攘攘的声响,夹杂着哭泣声,男女老少都有。远远地,却瞧见了薛赟走在最前方。

蒲珏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薛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们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只见后面的人都携着行李,一副带了全部身家出远门的样子,一边走一边哭泣。母亲抱着稚儿,父亲携着行李。老人叨叨絮絮念着故居,小孩一步三回头不肯往前走,被父母叫喝往前走。年轻的男女则挑了更多的担子,组成了一张逃难图。

薛赟拱手道,“昨儿坞主便下了命令,说是密教即将来攻,让我们几个隶属檀山坞的村长带着村民们从密道离开,然后交代了去处,我这里是第一拨。”

“那薛坞主有说其他的么?”蒲珏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坞主一向智计过人,想必已有退敌良策。蒲公子,你们也过来了啊,那我们一起走吧。”薛赟笑道。

“你们先走吧,我突然想起来还落了一样重要的东西。”蒲珏道。

蒲珏往前而去,只见逃难的男女老少队伍甚长,蒲珏几人不得不从人堆里面穿插过去,一路连连致歉。

返回檀山坞时已是深夜,坞内安静得很。繁星满天,只闻到淡淡兰香。走过兰苑,只见到昨日薛坞主先去的房间里亮起了烛火。慕容芷清记得这个屋子,轻手轻脚走了过去戳破了窗纸,倚在窗口细看。只见薛坞主独自一人在内,将一幅画挂了起来,然后默立良久。

只听到他喃喃自语,“兰儿,也许,我终于该放下了。直到这两日我才明白,昨日种种有如幻梦。原来我最应该爱的,却是蓁儿。只可惜,我明白得迟了,她却已不在人世,这么多年,我究竟在做什么……”

画像上是一幅美人图,手持兰花,笑容盈盈。慕容芷清抬头细看,不禁震惊了一下:这画像跟自己有三分相似,但是却跟慕容芷清的母妃兰淑仪相似之处却有九分。不但面容相似,那神态举止更是神似无比。加上刚刚薛坞主默念的澜儿,正是母妃小名,慕容芷清身子微微有些发抖,看着薛坞主从容地将画像收好,放入了一个小盒子内。然后拿出一个牌位,上面刻着几个字“先室薛母段氏闺名郁蓁生西莲位”,默默一人坐下来烧着纸钱。

慕容芷清思虑万分,防备松懈了许多,加上纸钱的烟气从窗口飘来,不禁打了个喷嚏。

薛坞主觉察到外头有人,道了一声,“谁?”,于是出门查探。慕容芷清连忙轻身藏了起来。等到薛坞主四下探望发现没人重新回房后,慕容芷清连忙拉了蒲珏几人轻轻跃出了薛宅。

“你的意思是薛坞主很可能认识你母妃?”蒲珏听慕容芷清一一说来,很是震惊。

“是啊,从他送我那密卷起我就觉得蹊跷了。”慕容芷清托着腮,“我怎么就没想到他和我母妃是旧识呢?”

“这么一说也有些道理,其实我觉得吧,这薛夫人说不定也认识你母妃。早年他们三个有些什么故事也有可能哦。”吕娄笑道。

来时的檀山坞内热闹非凡,到了晚间却寂然无声,而月亮却越来越远圆了。

今晚的月色带了一抹月晕。微风拂过,云随风动。明月在云海中浮浮沉沉,投下了一地斑驳的树影。鸣蝉声声,有如亘古而来的歌声,在山间回荡。

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几人在薛宅外迷了路,慕容芷清心事重重,没有注意,也随着三人越走越远。夜间寂然,此时却传来一阵小女孩的哭闹声。

蒲珏觉得甚为奇怪,循着声音过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坐在地上放开嗓子大声哭泣。于是蹲了下来,问道,“小妹妹,你爹娘呢?怎么就剩下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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