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八岁时就是这般夸我的。”柳婵衣不知自己看见的是真是假，但还是说出来了。
惹得池泾清笑出声来，“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中毒之后将那些事情全部忘干净了呢。”
“表妹，我想换身衣服，沐浴。”池泾清是看见柳婵衣在这里，才会提出这个逾矩的要求，他知道，顾璋会答应的。
柳婵衣将目光投向顾璋，顾璋果然答应了，用眼神示意手下的人去准备。
池泾清嘴角带着笑意，看样是很满意了。
“小雅，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先回去吧，下次再来看我就是。”
听完池泾清这番话，顾璋在心里面暗暗赞同，但是听见柳婵衣意料之中的拒绝，还是叹了口气。
“不用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我还是更想要陪着你。”柳婵衣一下子就拒绝了。
池泾清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这件事情，顾璋手下的人将东西送了过来，还贴心地贴心地给池泾清拉了个帘子。
柳婵衣和顾璋准备离开的时候，池泾清在后面说道：“小雅，不管你到底是什么选择，我最想要的还是你开心。”
柳婵衣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见池泾清已经进去了，柳婵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打算到时候等池泾清收拾好再说。
哪里知道，这一次，柳婵衣再也等不到池泾清了。
“开心吗？”顾璋见柳婵衣一直不说话，于是先开口说话了。
“你这要我怎么说？能够见到表哥我肯定是开心的，但是看见表哥这个样子，我也很难受，心情很复杂。”柳婵衣说的是实话，她只要是想到刚才看见池泾清的样子，心里就开始止不住的难受。
顾璋也不说话了。
时间差不多了，柳婵衣刚打算回去，就看见那个牢头慌里慌张地走过来，和顾璋小声地说了句话。
她突然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拉着顾璋的手问道：“怎么了？”
这句话才刚刚问出口，柳婵衣心里就更慌了，想说点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只得看着顾璋，眼底满是不安。
“池泾清自杀了。”顾璋神色复杂，但还是说了，柳婵衣迟早会知道这件事情的，自己就算是瞒着也没有用。
“什么……”柳婵衣摇摇头，惊慌失措地说道，“我不信。”
然后转身就跑进了天牢。
顾璋叹了口气，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但是还是跟了上去。
柳婵衣看见池泾清的时候，他倚靠着墙壁，身上是刚换上的衣服，血污全都洗干净了，除了心口处。
一根金钗插在那里，血色弥漫，柳婵衣用手颤颤巍巍地探上池泾清颈间的脉搏，早就已经停止了跳动。
这个时候柳婵衣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地意识到，池泾清死了，那个陪伴自己十几年的池泾清，已经没了。
他说他不叫池泾清，但是他还没有告诉自己，他原本的名字叫什么，不过他或许也不喜欢那个名字吧，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告诉自己。
和自己说的话，都是遗言吗？怪不得自己听上去总觉得有点奇怪。
为什么他这人这么傻？为什么会选择自杀？明明自己都已经想好了，求顾璋放他一命，但是他自己却不想活了，是不是自己最开始的时候，就要告诉他这个消息，这样子他可能就不会选择寻死了？
柳婵衣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缓缓滑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顾璋随后进来，也看见了，只是没有说话，走到柳婵衣的身边，陪着她。
他不是没有想到池泾清的选择，只是在见到柳婵衣之后，他依旧如此选择，对此，顾璋表示尊重，也不会去插手。
“别难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或许，这个结果他自己是愿意的，也是能够接受的。”顾璋说不出来什么安慰人的话，只能够如实说道。
柳婵衣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表哥的尸体？”
现在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是将尸体送回去，还是和叛党到时候一个下场，扔进乱葬岗？又或许连个完整的尸体都不会有。
看着这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情绪的柳婵衣，顾璋笑了笑，那个少女最后还是长大了啊，没有再一味地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当中，这是好事。
既然如此，顾璋也愿意和她商量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说辞。
“本王最开始的打算是将人送回去，对外的话，本王会给他一个保全自身名誉的机会，他会是被刺客杀死的，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本王会原原本本地告诉池家，到时候怎么处理，是池家的事情了。”
顾璋会做出让池家决定的事情，是因为池家也是抚养了池泾清这么久，未必没有对池泾清有感情，自己也对外全了池泾清的一个名声，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柳婵衣看顾璋看了很久，直到顾璋有点调笑地说道：“怎么？为此非常感动？看上本王了？”
柳婵衣没有再看他，移开了目光，看向远方，“谢谢。”
虽然因为柳婵衣没有继续看着自己，感觉有点遗憾，但是顾璋还是开口回答道：“不用谢本王，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真的要谢的话，就感谢一下你自己吧，谁让本王偏偏喜欢你呢？”
柳婵衣瞪了他一眼，“你正经点。”
回应柳婵衣的是顾璋的笑声。
虽说是有顾璋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活跃气氛，回去的路上，柳婵衣的心情还是沉重得紧，见到柳夫人的那一刻，柳婵衣眼睛红了。
“阿母。”
两人抱在一起，旁边的人都很识趣地没有说话，
简短寒暄之后，柳婵衣把池泾清的事情告诉了柳夫人，只不过是顾璋对外的那个说辞，柳夫人虽然喜欢池泾清，但是毕竟不是抚养池泾清长大的，柳婵衣害怕柳夫人对池泾清有另外的看法，不会允许自己送池泾清回江南。
是的，她想自己送池泾清回江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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