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行程，我恍恍惚惚，魂不守舍，周曼的那个吻吸走了我灵魂，地接导游几次叫我，我都要定一下神才能有反应。
临近中午的时候，周曼问我吃饭了吗。
周曼从来不管我吃饭了没有，睡觉了没有，这种无聊透顶又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俗不可耐的问候，历来被我们刻意地回避着。但今天是个例外。我觉得这样的问候有着很深的关爱。
我说我茶饭不思。灵魂没有归位。
周曼骂我就这点出息，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我说那好吧，我今晚就去找苗菱，年轻充满活力，满脸的胶原蛋白。
周曼立马给我打来电话：“你敢，我撕了她，也阉了你。”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管我。太老实了被人笑没见过女人。”
“你要气死我是吗？我抱过的男人谁都不能碰。”
“季婕也不行吗？”我怼周曼。
“季婕除外。”停了一会，周曼的口气有点悻悻地。
“季婕今晚就过来。”我提醒她。
“都天亮了。”
“我还想抱抱。”我耍赖皮。抱着周曼的感觉很好，我忍不住想。我觉得很刺激，这样的情节让我对生活多了期待。
“晚饭后我去找你。”周曼收了电话。
黄金周又是大部队出行，扔下客人就走开始极不负责任的，尽管团队餐难吃，但是我们还是陪着客人吃了饭，回到房间，等着周曼。我知道她说到就会做到，她一定会来找我。
没过多长时间，敲门声响，我以为是周曼过来了，门口的男声在说话：“客房送餐。”
两个杯子。一个醒酒器，一个冰桶里放着大半桶的冰块，一瓶红酒露出半个身子。
“先生，您叫的酒。需要帮你打开吗？”服务员问。
“你确定没有送错吗？”
“没有，你这不是1639吗？”服务员确认我的房间。
“没错就开了吧，多少钱。”我将酒钱现付掉了，服务员把酒打开倒进醒酒器。
周曼随后到了，换了裙子，这显然不是今天出去的着装，这样的装备没法爬山。
“怎么这么久。”周曼早上将行李带到了苗菱的房间。今晚她要和苗菱住。
“洗澡去了，爬山，一身臭汗。”周曼进来，看了看酒瓶：“就只有这个酒了，将就一下吧。”
周曼有时候挑剔有时候随意。随意的时候和我喝过二锅头，挑剔的时候，一屋子的好酒很多也会被嫌弃。
“贵死了，随便喝点就是了。”
“曼姐出钱，别心疼，钱都是王八蛋。不是好东西，花掉才好。”周曼说。
我问周曼是不是要找个替罪羊？就是这瓶酒，所有的事情都推给这瓶血红色的液体。
周曼问我怕不怕，怕就多喝点，壮一下胆，俗话说酒壮怂人胆。
我说我不是怂人，不需要借它的威。
周曼说她是，她自己是怂人，她需要喝点酒。最好醉了。醉到想不起季婕。
我说如果曼姐你再提季婕，我就去打开房门，陪你喝完这瓶酒，然后送你回去。
周曼给自己倒了一口酒，摇了摇，像是醒酒，又像是在考虑，下一个决心，周曼仰头喝下，怔了一下，说：“好酒。”
“那你多喝点。”我给周曼倒酒，也给自己倒上。
端起高脚杯，贴在额头，透过红色的液体，我看不清对面的女人。眼前只是红红的一片。
“我是不是很贱？”周曼问。
“你是我的神，贵不可言，我不敢想。”我说。
“你个伪君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些什么。”周曼说得很慢。
“缺男人？”我问。
“不是，就是想睡你。”周曼看着我，眼睛都不眨。
“我也是，早就想了，看到你的那天开始。”
“怎么这么久没有行动。”周曼在我对面坐下，我们端着杯，随时可以将举杯的动作化解尴尬。
“我怕，怕吓跑了你，怕今后连见到你的机会都没有。”我老实地说，我第一次这样面对自己的灵魂。
“我也怕，怕我们万劫不复，怕把一切都打碎了。”
“今晚把衣服脱掉，我们就万劫不复，我们会被诅咒的。”我提醒周曼。
“也比我现在的十八层地狱坏不了多少了。”周曼神情黯然。
我们不说话，只是喝酒，一杯又一杯，大杯大杯地倒。越喝越清醒。喝到后面我身体在发抖，也许是激动也许是房间里的温度太低，酒太冰。
“我可以了。”周曼将杯里的酒干掉，望着我，眼神坚定。
我说我去洗个澡，干干净净的。
“不要，你不可能干干净净的，我怕我一会就后悔了，我怕你出来的时候，我已经逃离了。”周曼制止了我。
我们站起来，我们接吻了，周曼的唇冰冰的，带着红酒的味道。她的身体在发抖，我也是。
床上的周曼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像一道祭品。那一刻，两行清泪从周曼的眼里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早知道我们在劫难逃。无论后面是什么，我认了。”周曼喃喃地说。
我没有欢愉的感觉，心很痛，我知道我深爱季婕，我知道我不应该和周曼有太多交集，可我又深陷其中，像陷入沼泽，濒临死亡，以为只有周曼能救我。
我不管是不是会将周曼也带入这个具备毁灭性质的沼泽，我只是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了，不去想什么后果。
“我知道我不是贪恋你的身体，比你强壮的人，比你高颜值的人很多，但我忍不住想得到你的身体。”周曼安静下来的时候与平日里的盛气凌人，尖酸刁钻全然不同，这一刻的她弱得和任何一个女人没有区别。
我们不以占有为目的却又以占有为手段，不贪恋身体的欢愉却又交出身体作为信物。和周曼之间，我只承认自己是发乎情而没有止于礼。我们相信灵魂和身体都不应该缺席。
房间里安静得犹如地窖，我听得到周曼的心，成人的世界里，总有那么一些无可奈何的背叛，总有那么一些无能为力的辜负，我战胜不了自己的理智。我知道我将会后悔，知道我将会愧疚。
凌晨五点，季婕按计划来到酒店，我在大堂等着她。
“傻孩子，你在这里等干吗？深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觉。”季婕也不管人多，将行李交给我，腾出手来，狠狠地揉我的头发。
“睡不着，就下来等你了。”我特别委屈，我仿佛大病初愈，见到了亲人。
“很快就好了，等我一下。傻不拉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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