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 一夜笑闹。
贺青心满意足起了个大早，新婚的喜悦还挂在他脸上。
当家的心情很好，嘴里还哼起了民间小曲儿《挂枝儿》：“灯儿下，细把娇姿来觑，脸儿红, 默不语, 只把头低，怎当得会温存风流佳婿。金扣含羞解, 银灯带笑吹。我与你受尽了无限风波也, 今夜谐鱼水。”
一颗苹果照着贺钦的头砸过来，贺钦正好接住。
“唱得什么淫词艳曲！”楚越怒道，又羞又恼, 真想撕碎了他得意的脸。
贺青狠狠咬了一口苹果，楚越的脸粉扑扑白嫩嫩的, 非常可口。还有倔强的眼神一直都在勾人, 搅得他心痒痒。
“我唱得不好, 媳妇儿你唱一个。”贺青忍住了不靠太近，欺负一晚上已经够了, 不能太过。
“不会！”楚越白了贺青一眼。他表情实在很欠揍！
贺钦一贯都是很正经的, 关于忍耐。身体是行动派语言上确实始终很含蓄。
他怎么都没想到, 恋人穿成女人倒是变了个流氓性格。还唱歌调戏他。
“哼！”楚越冷哼一声, 摇头叹息。
无论怎样都是他的恋人, 他决定不与贺青计较。
掀开薄被准备更衣起身, 然而翻遍了看遍了, 周围居然找不到衣物。
楚越杏眼圆睁，怒道：“我衣服了？”
“扔了！”贺青一直乐。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一边啃苹果，一边欣赏自己媳妇儿。
“想要衣服对吧？”贺青逗弄道：“先给我唱一个。”
“我先揍你一顿！”楚越火冒三丈，拎着枕头砸人。
要不是他现在没衣服不方便，肯定打起来了。
贺青抱着枕头乐得哈哈直笑，发脾气的媳妇儿也太可爱了。
他几步回到床前，将气呼呼的楚越搂在怀里安慰：“别气，别气，我逗你玩的。”
楚越满头黑线，扭过头不理人。
贺青越发觉得媳妇儿可爱，搂着人吻了没完没了。
火气再大，被这么哄也差不多了。楚越脸色稍微好转，问：“衣服！”
“你衣服换下来我就让人洗了，现在挂着等晾干。”贺钦说罢，高声吩咐道：“抬进来吧！”
两位老妇人抬着一口檀木箱子来到厢房。
贺青打开木箱，里面装的都是花花绿绿的衣服。只需远远看上一眼，就能发现这些衣服制作精良。无论料子、做工都是最上等的货，非比寻常。
“这都我以前的衣服，国内最好的裁缝定制，款式都是独一无二的。”贺青翻翻找找、挑挑拣拣，选了几件满意地给楚越挑。
贺青说道：“你先将就穿着，以后我给你做新的。”
“嗯。”楚越应道。仔细挑了一身素雅的旗袍换上。
*
更衣的全程贺青都没走开，待在屋里大饱眼福。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怎么看都看不够。
楚越也撵过，但人就是厚脸皮不走。他脸上的红晕就没下去过。
羞恼的他时不时回头给贺青一个冷眼，贺青还在乐。
恋人的化身他见了不少，眼前这位是楚越见过最不要脸，也最爱笑的一个。
“小越，说真的，能不能给我唱一曲？什么都成。我还都没听过你唱戏。”贺青继续啃苹果。
喜宴上，他听不少部下夸楚君越唱得如何如何好，说他不输当世名伶，还说她日后肯定火遍大江南北。
虽然很可能是部下瞎拍马屁，但也吹得他很满意，他很期待。
可这都成亲了，他还没那个福气听媳妇儿唱上一曲，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你想听什么？”楚越问。他也习惯了给恋人唱歌，这点要求也不过分。
“我也不懂戏。穆桂英挂帅、贵妃醉酒、霸王别姬，你擅长什么来什么。”贺青以前不怎么听戏，他听歌比较多。
“我擅长大花脸。”楚越笑道。贺青点的都是旦角，他有段时间没唱过这一行的戏。
贺青愣住。
花脸，也就是净行。脸画得五颜六色，演得性格大多性格粗犷的男性角色。
他无法想象自家花容月貌天仙一般的媳妇儿涂上几大块油彩扯着粗嗓子嚯嚯哈哈唱戏会是什么模样。
媳妇儿开玩笑吧？这是逗他玩呢？
“我没开玩笑。”楚越整了整盘扣，认真地说道：“我以前也唱旦角，青衣、花旦、刀马旦、武旦，这些我都会。不是自夸，唱得还都不错。不过现在唱得少，师妹们唱得多。我都是花脸戏，包公、张飞、关公、楚霸王、曹操……想听你就挑吧！”
“为什么你唱这些？”贺青不理解。
“我不唱花脸，一个戏班子全是青衣、花旦，还能演什么戏？”楚越反问道。
正规的戏院戏楼不比撂地演出。
街头卖艺，他们随随便便唱歌经典选段，妆都不用化甚至不用弦师，只要嗓子好就能赚到吃饭的钱。甚至有些人冲着他们的脸就肯打赏。但上台表演不一样，那是正规的演出。不可能支离破碎摘些选段糊弄人。
他们必须穿好行头，演出完整全本曲目。
一个戏班子，生旦净丑凑齐了才方便，能演的戏也多，生意也就越红火。否则，缺人了就要拿钱请人来补缺。
坤班被人看不起，行内的男演员也不愿意与女的一起搭戏。找人很困难。
韶华人少，可不缺好的青衣、花旦，大家反串个小生也没压力，但其他都缺。有些戏就没法唱。他们请个人跑龙套都困难，更别说请正儿八经的花脸，他们为此吃了好多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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